我知道,有些人不会永远在身边,但是,真的来到这一天的时候,我的心仍感到无比难受。
最近做了两个梦。
第一个梦,我在傍晚昏暗的大学宿舍里,桌上堆满了书(毕业季大家即将离校)。广东的室友过来和我说,他即将出国,去卡内基梅隆大学留学(现实中,他确实去美国留学,但学校并非这所)。我正诧异于他突然的告知,他说想和我比比谁的力气大(我从初中开始锻炼,大学时身材仍然健美),最终我抓住他的两条手臂,死死地摁在墙上,告诉他以后要多锻炼。
第二个梦,我在老家县城居家办公(目前我在厦门居家办公,前阵子在老家县城买了一套房,计划未来时不时回老家住一段时间),高中的一位同学、室友、好友兼前同事(我还在这家公司,他前年跳槽去了东莞)突然联系说要请我喝奶茶。我很高兴地去了奶茶店,他稍微迟了一些才到。两人刚坐下来喝奶茶,他说他还有工作,马上就要走。我说工作是做不完的,像我现在就是上上班,下班就去山上、公园走走。我说完之后他并没有回答,我看了他一眼,告诉他去吧,加油。
这两次梦醒后我都觉得茫然失落,仰躺在床上,看着窗外,似乎没有爬起来生活的一丝动力。抓起枕边的手机,将梦见的内容和情绪发泄到网上,仿佛这样就已经和他人倾诉过了。
第一个梦里的同学不算实际意义上的朋友,当时宿舍4人,分别来自重庆、四川、广东、福建,因此我和广东这个同学在地理、文化、传统上更有亲近感。然而我们4人各有各的圈子和爱好,并没有玩到一块,宿舍仅仅是我们栖息的场所。
大学时,我在别人眼中是放浪形骸之人,常常裸身在宿舍里锻炼。广东室友清瘦没有肌肉,家庭环境优渥,看起来就是奶油书生。或许他羡慕我的身材和力量,而我羡慕他见过更大的世界。
毕业后我们宿舍4人几乎没有再联系,如果真要按照关系亲疏做个排序,广东这位应该还是排在第一位的。
第二个梦里的朋友是高中同学、室友、好友兼前同事,大学毕业前,我们每逢放假必聚会,甚至在对方家里住。毕业后,我找工作期间还在他的出租房里落过脚,以往我们互称兄弟。
毕业后我因老婆的工作在岛外,因此一直在岛外居住,2019 年在岛外买了房。他则是一直在岛内租房,很少有机会聚一起。前年他舅舅将岛内价值600万的房子以400万价格卖给他,虽说他的父母卖了县城的一套房产作为首付,但每个月他还要承担高额贷款,厦门的工资根本无法负担,于是他辞职投奔东莞的舅舅,工资翻了两番。
这个朋友出身书香世家,外公和父亲都是我们县一中的老师,他的成长环境让我这个农村娃羡慕。他很聪明,很会打游戏,同时学习也好,高考时是我们县的文科状元。他在厦门的舅舅是我们公司的高管,房子就是这个舅舅卖的;他在东莞的舅舅也已经深耕多年,因此能够快速将他引荐过去。说实话,这样的家庭环境和资源真的让人羡慕万分。不过他可能也有羡慕我的地方,恋爱、结婚、生子,这些他都还没有经历过。
除了梦里的朋友,还有好多其他朋友都在离去,比如发小、小学、中学、高中、大学每个阶段的朋友。大家都忙于工作忙于生活,每个人的见识、经历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,即使聚在一起也没有以往那种纯粹、那种心意相通。当我想联系朋友时,我会感到害怕,不知道该从何说起,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,气氛是否变得尴尬,久而久之就愈发不联系了。
我从未想过,有一天竟然会有这样的压力,以姜文的话来收尾:你以为你最后不是一个人吗?